“他只是在应付你,长官,没人会愿意搭理这个犄角旮旯的。”
还站在这个小头目身边的某个士兵抓紧机会揶揄着他的长官,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错,至少根据祝启明的经验来说,在这种场合能开的起玩笑的人都是不错的领导者,但是更加紧迫的是,这些人似乎对于老祝所扮演的猎奴者颇有意见,这是个不太正常的现象。
“哦,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人。”
祝启明向前迈出一步逼近那个出言不逊的士兵。
“与你们这些缩在窝棚里的胆小鬼不一样,我们这一行可是要用性命来证明自己的诚信的。”
与一般不同的,老祝主动的,尝试激化了冲突,他的文艺魂犯病让他有些入戏是一回事,不过最重要的理由还是,他不能这样简单的放过这些人,祝启明隐约觉得这个小小的哨站拥有一些他需要的信息,而无视他们转身就走可什么都得不到。
“你们给我等等。”
如老祝所料,这个指挥官走进了斗嘴的两人之间,强行把他们分隔开来。
“盖勒,滚回你的岗位去,这位先生——我还没来得及请教你的名字,请原谅我手下的无理,在这片树林里呆的太久让大家都有些神经过敏。”
然后他想到了老祝,突然的意识到了这个人可能比他们逗留在这里的时间还要长。
“啊,我的意思不是——”
“我不在意。”
看着他突变的表情,以及眼神的转换,老祝都能猜得到他想要说什么了,这让老祝不由得开口打断了他,现在可不是让他斟酌词藻浪费时间的时候。
“你们认真,我就认真,你们不当真,我就不当真。”
那个小头目似乎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的地位并不高,以至于一个独立行动的猎奴人都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独立押送奴隶的捕手背后,可能是一整个为蓝都神效力的组织,而他这个小小哨站如果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和这种势力交恶,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当然伙计,我们可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他陪笑着,一边尝试着和祝启明拉进距离,这位为了化解矛盾所做出的姿态可真是够低的。
“要不要在这里歇一会脚,我们可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相当给力的果子,马文做的果汁可是一绝,提神醒脑,健腿清心,嘿嘿。”
这个小队长越是谄媚,祝启明越是感到疑惑,他究竟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他们在这里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哨站营地里人影丛丛,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警备并不森严,这一点老祝从开始就注意到了,囚犯们看起来都是一些非人的异种,和塔尼斯克他们应该是同宗,这些人在看守的监管之下用简陋的工具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从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响动来推断,老祝觉得好像在挖掘什么。
“这倒是不必,我离着大营也没有几步路,哪用得着劳烦你们招待。”
欲擒故纵之计,做出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让他们不再委婉的绕圈子,非常的好用,无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威胁,总是有上场的机会。
“别着急嘛,离日落还早着呢,来来,先进来说话。”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几乎是强行的把老祝往他们的栅栏里引,塔尼斯克和弗兰塔基亚自然是被放在门口被士兵们看管着,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搞不清楚祝启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算真的把他们在这里卖了,老祝也没法轻易通过占领区,所以现在姑且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走进这个简陋的营地,祝启明才确实的理解了他们的工作,这个小小的前哨站背靠着一个小山包,他们已经沿着坡开出了一个洞口,奴工们在这个通道里进进出出,从外貌上就能看的出他们的待遇并不是很好,不过出乎意料的,看不到挨饿的迹象,虽然百受折磨,却依然精神强健,这一定是为了矿井能够有稳定的出产而做的准备,就算冒着这些囚犯可能暴动的风险也要这么做。
“所以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祝启明更加的好奇这里到底出产什么重要的物什了,他可以看到一袋一袋的东西被堆放在一起,奴工们正从洞口一点一点的往外面抗出这种产品,但是口袋被绑的相当结实,老祝这个时候反倒不希望这些人吃的这么好了,关键的情报被错过了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次有揭晓的机会。
这个小队长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先领着老祝走进了一个棚子,他拉出来一张简易的竹凳让老祝坐下,自己又坐上了另一张,老祝拒绝了他递来的一杯饮料,催促着他赶快开启话题,他也没有觉得尴尬,自己端起了那杯不知道什么玩意喝了起来小酌一口,这才开口说话。
“别那么着急嘛,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营的,不过都是兄弟,都是兄弟嘛。”
谁和你们这帮白痴是兄弟,老祝心里想着,很难有人不会想到这里,也很难有人把这个事实直接的说出口来。
“你看,兄弟,我们这里的毛人,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虽然祝启明很不想搭理这种无聊的话题,不过他也大概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你是指他们都吃的很饱?”
“说的没错,猜猜为什么?”
他不等老祝有什么回话,就自问自答了起来。
“一般来说,抓来的奴隶都得饿上一会,这样他们才没有功夫考虑逃跑的事情——但是反过来说,他们逃跑又能逃去哪里呢?他们知道了这一点,知道了就算逃跑也只会被抓回来,而且如果这样他们还可能会落到不给他们吃饱饭的人手里,所以说,还不如就这样认命老老实实的工作呢。”
毛人?听起来像是某种蔑称,老祝记下了这个说法,看起来将来会有用的上的地方,至于这个小队长的大道理,老祝就当做是穿堂风了,说的条条是道,可就是没有提他想要从老祝手里得到什么。
“说的好,可是你把他们养到可以咬死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不觉得其中有谁会拒绝撕开你的喉咙的诱惑。”
老祝低下头,俯下身,指着他的脖子说出了这些话,他发出了一声干笑,手偷偷的从脖子上摸了过去,看起来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这种问题。
“是啊,朋友,因为有风险就有回报,谁能拒绝的了呢。”
小队长也俯下上半身,好像想要保密一样的贴到老祝的耳边对他说到。
“我们在这里开采白-种-火。”
“哦~~~然后呢?”
尽管他尽力的做出了神神秘秘的样子,老祝还是没有理解到他话里的要点,这个低级军官似乎非常期待祝启明听到他的话以后会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或者至少有一些剧烈的感情波动,老祝这样不为所动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啥?兄弟,白种火诶?这可是白种火啊,每个月都要大量上交蓝都神的白种火啊,你还不明白吗?”
他拍着手对着老祝重复着意义不明的话,可是他再怎么说,老祝也还是没法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重要,但是你根本没有和我讲清楚来龙去脉好吗?这里的开采又有什么特别的?”
他猛的一锤大腿,恍然大悟一样的挥了一下手,连祝启明看着都觉得有点疼。
“啊,对了,我怎么忘了,你知道弗林吧?”
老祝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到那个白痴居然还有点名气。
“弗林,斯拖拉托斯,是个非常喜欢吹牛的家伙,你应该懂的,有一天他拿出了一块品质相当好白火种原矿,一边喝酒一边吹嘘他是怎么搞到手的。”
他用手比划着,好像那个东西现在还映在他的眼睛里一样,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定让他记忆深刻。
“然后,我一下就猜到了他一定是又从哪个毛人的手里拿到的这玩意,我给他续了两杯,他就一五一十的全部给我说了,然后我就从教官的手里,把那个毛人买了下来,一开始它还不肯开口,直到我把它一家全都买下来才肯交代实情。”
这个投机行为让他大出血了一次,接下来这个小队长就说了很长的一段有关他瘦身的钱包和这份投资的风险如何之大的废话,老祝主动的过滤了出去,他的兴趣放在其他的地方。
在面前的男人口若悬河的时候,祝启明注意到了一小搓人正聚集在一起,围着堆放麻袋的地方,士兵们正指手画脚的走来走去,可奴工们却还是没有移动,老祝往他们后面看,才发现用来存放的棚屋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奴工们把新的麻袋都堆在外面的地上,而士兵们明显此很不满意,从他们指手画脚的样子来看他们似乎希望直接把这些东西塞进货堆顶端的缝隙中去。
虽然奴工们出于某些原因并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在兵士的指挥下齐手把麻袋往上抛去,这不动还不要紧,他们粗糙的手法不仅没有把东西丢到应该去的地方,还让没放稳的几个袋子一起掉了下来。所有站在下面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连忙闪到一边,既然所有人都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现场,自然也就没有人照顾这些自由落体的货物了,麻袋砸到地面,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响声,不出意外的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所谓的白火种也撒了一地,留下一片狼藉。
本来说的正欢的小队长也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他手按着自己的佩剑站了起来想要搞清楚情况,不过这种场景似乎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很快他就放松了神情重新坐了下来。
“该死,这些毛人总是大手大脚的,也难怪,这又不是他们的财产,真是倒霉——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来着?”
“你刚刚说了找到你的老伙计盖勒,然后赌骰子拉他上船的事情。”
老祝配合的做出了回复,虽然他一点也不关心他说的废话,但是样子终归还是要做一做的。祝启明的注意力还在那个生产事故的战场,他看着那些士兵们鞭打着奴工,虽然这件事情实际上和他们毫无关系,换做谁来都不能保证不会造成这样的事故。毫无疑问,他们正辱骂着,殴打着那些奴隶,也许是为了泄愤,也许是为了娱乐,也许他们只是习惯了,在奴工们习惯于服务他们以前,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主人的地位,飘飘然的沉浸其中。
“无论如何,我们能够稳定的产出白火种,蓝都神才会赐予我们足够的火药,有了足够的火药,雷鸣杖之类的东西才会有用,这就是我们的秘密。”
火药?祝启明疑惑的看着他,这个名词熟悉的让他不敢相信,在一个人类穿着与时代不符的奇装异服的地方,在一个活跃着诸多奇怪异种生物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熟悉的词语?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更多健壮的毛人,朋友,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应该合作了吧?”
祝启明仔细的盯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矿石,奴工们还在士兵的迫害下抓紧收拾现场,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见过那种东西,老祝拼命的在记忆的海洋中挣扎,他淹没在过去的片段里,想要抓住那一叶方舟。
突然的,他回忆起来,老祝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把这个东西忘了,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这玩意可曾经是生死攸关的资源——这些人正在开采的不正是硝石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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